用现代建筑语汇表达贵州地域文化内涵——访贵州省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罗德启

时间:2014-07-28浏览:380

 

用现代建筑语汇表达贵州地域文化内涵——访贵州省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 罗德启 

 已近古稀之年,罗德启先生仍神采奕奕,很有活力。他说,这次采访让他重新回顾了自己的建筑生涯。“我的简历很简单”,从1965年大学毕业后直到现在,单位只有一个:贵州省建筑设计研究院。45年来,他的建筑设计工作,与贵州这个多民族、多山地的省份结下了不解之缘。立足于当地的建筑创作条件和机遇,他不仅完成了龙洞堡机场航站楼、北京人民大会堂贵州厅、花溪迎宾馆等具有贵州地域文化气息的设计,也深入到贵州丰富的民居资源中,对山地建筑、对贵州民居保护、对当代住宅设计等课题展开了扎实的研究。在感佩于老人扎根自己所在的一方水土,踏实耕耘的累累硕果的同时,我们为之动容的,也在于他对建筑设计工作的热爱、付出、珍惜和享受:

 “生活不一定都是挣扎,只要找出自己的兴趣和擅长所在,全身心投入其中,这就是幸福和快乐之路。”在一篇对自己建筑创作道路的自述中,罗先生如是说。

 《设计家》:谈谈您的家庭背景和青少年时代的成长经历,是否有一些人与事对您影响至深?

    罗德启:我是在江苏常州长大的。父亲在一个织布厂里做会计,也是个股东。当时我在学校里填履历表,“成分”填的是“工商业者”、“小资本家”。我们家兄弟姐妹6个,我是长子。我父亲四十岁得子,对我很喜欢,去看戏、听评书都带着我。梅兰芳、程砚秋、周信芳这些名演员的戏我都看过,虽然当时不懂,但还是有印象。
 少年时代,我的爱好还是很多的,很顽皮。一是爱好美术,我有个要好的同班同学,他的父亲是美术老师。每天放学我就到他家里去,画一幅水彩画再分手,他父亲还来指导;再一个就是喜欢技巧运动。我在小学里就练,课余,体育老师每个星期搞两三次活动;我也喜欢唱歌,参加合唱队。 

 《设计家》:在资料里我们了解到,您因为青少年时体育很好,本来是要保送到体院去的。您是怎么从体育尖子,转而报考建筑专业的?

  罗德启:中学时我体育很好。从初二开始,就是学校里的得分手,并且被推荐到常州市青少年体校培训,每星期集训两次。
 高中时,我在常州第一中学读书,除了上课,也参加体育训练。通过青少年体校的培训、体育老师的训练,我的体育成绩还是比较好的。到了高三,班主任跟我讲,南京体院有两三个保送指标,可以保送我去体校,我就可以不参加高考了。我听了,也蛮高兴的——回去之后跟父亲讲,父亲说体育固然也不错,但是搞体育是青春饭,如果一个人一生中没有一个手艺,就不能生存在社会上,吃不开。
 后来我翻阅报考指南,了解到建筑学这个专业。我印象最深的是对学生有个要求,要有绘画基础,还要送几幅画过去,“指南”还介绍说建筑系毕业出来是要作为市长的助理或参谋。我觉得这个专业不错,回去跟父亲讲,他表示同意。班主任也同意。结果报考南京工学院的建筑学专业,录取了。接到通知,我非常高兴,自己也知道,学了建筑学,就进入了从事这个专业的轨道,未来工作也有了方向。 

  《设计家》:现在回忆在南京工学院那5年的学习时光,留给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?那段学习经历对您之后的建筑实践与研究有哪些影响?

 罗德启:到南京工学院入学报到后,首先是体育教研室的一位老师来找我,要求我入校后课余要参加到学校体工大队的集训中。我练的是短跑和跨栏,跑100米、110米高栏。这就是走上建筑道路的开始。
 大一第一个学期,放寒假前我患胸膜炎,后来就退出体工大队。在我住院期间,父亲去世了。我们家里,母亲是不工作的,此后家庭经济就比较紧张。今天回忆,我们当时都是穷学生,可能就是因为没钱,读书比较专心、认真。
 5年在建筑系的学习,让我这样一个比较幼稚、对建筑了解不深的人跨入到建筑专业的门槛里来。大学教给我学习的方法,让我懂得应该怎么去了解建筑、去做建筑设计。建筑的门类很多,工业建筑、民用建筑等。说到课程设计,五年的时间实际上除了一年基础课、半年毕业设计,只有三年半时间上设计课。当然,设计课的题目都比较典型,我觉得这些典型题目的意义是,你做过一个课题,就了解到这类建筑的入门方法——比如博览建筑,通过做博物馆的课程设计,你就会学习到展览馆和其他同类博览建筑的设计原理,知道要设计这类建筑应该解决什么问题,如流线(人流、车流、物流、货流)。我觉得大学读书就是学习方法,学会掌握方法。 

 《设计家》:请您结合自己的体验,来谈谈当时南京工学院建筑系里一些让您印象深刻的课程、老师等。

 罗德启:有几件事情,确实印象很深。一是二年级时开始做设计,有一个题目是“小住宅”。我们系里组织参观了杨廷宝、童寯、刘光华三位先生的住宅。当时看了这三个住宅,感觉到功能上确实分区很清楚。我们没有住过这样的小别墅,当学生时也从没看过,所以印象很深。杨家的房子是杨先生自己设计的,两层独立式,带内院。楼下是公共空间,楼上是家里人的卧室,私密性很好;童寯先生的住宅也是自己设计的,客厅和餐厅连通,但是餐厅的吊顶降下来一点,地坪向下走几层,这么一个“上下”,就带来了空间在流通中的分隔。童先生住宅的楼梯间斜向,墙面上都做成书架……
  第二件难忘的事情,是听杨廷宝先生和齐康的报告。当时,他们代表中国建筑学会去古巴参加国际建协组织的国际方案竞赛,是为纪念古巴革命建吉隆滩胜利纪念馆。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国际竞赛的方案——不像我们当时学习苏联的繁琐的方案,做得都很简洁,雕塑感很强,其中几个方案为营造出当时的环境氛围,将建筑放到地下。这个做法当时给我的印象很深。
 第三件难忘的事情,是童寯先生做的博览建筑的讲座。三年级时,我们做课程设计,童寯作专题讲座,介绍博物馆的建筑设计原理诸如功能分区,展示应该怎么布局,平面等。听了这堂课以后,我感觉到做设计还是有很多门道的。
 
 《设计家》:从您个人的经历和体会来看,您觉得在西部做建筑设计,有没有什么优势?
 罗德启:环境是影响人的,在比较差的环境里你的思想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,但如果你勤奋,可能就会拔尖,这也是辩证的关系。东部相对人才比较多,我们这里则相对缺乏。作为“文化大革命”前毕业的大学生,完整地学到了基础理论,应该说在这个地区工作和处理问题时,就可能会更有优势。我还是能做一些大的项目、好的项目和重点项目。 

 《设计家》:您最近主要在做什么样的工作?

 罗德启:最近在做几个重点项目指导工作,一是对贵阳机场进行扩建。原来我们设计的是年吞吐量500万人次,现在要扩建到1500万人次的年吞吐量。这次扩建是跟北京一家专业设计院合作的,我们主要做后期的工作。还有一个是跟日本的KKS合作的一座五星级酒店。再一个就是贵州省博物馆方案,我们院跟清华庄惟敏他们合作,方案竞标成功了。
  最近,我还想对西南地域建筑创作进行一些总结,通过建国六十年来的发展历程,有些什么作品,有些什么利弊,今后的方向是什么,就这些内容写一篇文章。另一个是要参加一些社会活动,也要花一些时间。
  我正慢慢退居二线,要培养年轻人。最近我就要求院里尽快提拔一位年轻的副总,顶起我现在的总建筑师岗位。一是我的年龄和身体状况,再就是要让年轻人上来,我在后面敲敲边鼓。自己如果有精力,就写点东西。
  慢慢地退吧。人这一生,生命是有限的。但是我心态很好,没有什么事情纠缠,还比较乐观。我喜欢跟年轻人在一起,年轻人也很喜欢和我相处,虽然我对他们来说是老一辈了。他们说,我们都是你儿子辈了。我说,只要大家合得来,也很好。 

(转自《设计家》 2010年采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