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校友通讯》

饱含田园风光的柏溪分校

发布时间:2009年11月26日来源:校友总会浏览次数:1077

   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央大学,人们都知道在重庆沙坪坝。但那只是校本部,是大二年级以后各年级的所在地。她还有一个一年级即新生分校在柏溪,一般人就不知道了。我在1943年进入中央大学读一年级的时候,就是在柏溪度过的。在那里整整呆了一年。

    柏溪离沙坪坝大约有二十华里,在嘉陵江边的山上。地处沙坪坝的上游。我们的学校离江边大约有三、四里。从江边到学校一直是山路,虽不是悬崖绝壁,但也相当陡峭。这里不通汽车,只有供人步行的山间小路。我们去沙坪坝或到重庆都是坐小轮船。船的航行有固定的时间,是从北碚到重庆路过柏溪的。航班不多,不太方便。老师们除直接负责管理工作的和少数单身的讲师、助教外,其他的教授都住在沙坪坝。上课的时候从沙坪坝坐“滑杆”(四川民间流行的一种交通工具,即两人抬的简易轿子)走山间小路到柏溪,上完课再坐滑杆回去。学校长期雇有大批轿夫,专供教授们上课使用。

    柏溪这个地方,既不是乡,也不是镇,没有街道和商店。学校建在丘陵起伏的山间,除一块人工修整出来的大操场外,其他房舍都依山就势建在高低不一的山上。这里山青水秀,风和日丽,虽无崇山峻岭,缺少攀登游乐之趣,却有茂林修竹,掩映在山峦起伏之间。柏树成林,溪水长流,这是否即为“柏溪”名称的由来?这里阡陌相连,空气清新,好一派田园风光。更有胜者,小溪流经学校向左一拐,从一鬼斧神工造就的白石峭壁直泻而下,汇聚成水清见底的天然鱼塘。塘边是一块硕大平坦的白石滩。乡民在石滩上就势盖起几间草房,房前露天放上几张未经油漆的白木桌子,及一些本地出产的竹椅子,这就成为颇具山间风味的茶馆。在那没有电影更没有电视的年代,这茶馆是很受同学们青睐的。同学们在课余饭后都喜欢来这里泡上一碗清茶,或聚精会神竞赛棋艺,或呼么喊六对打桥牌,或无拘无束海侃神聊,或捧书拾卷潜心阅读。还有一些校友、同乡在这里联谊开会,连络感情。这样宁静的环境,比起喧嚣的城市真有天壤之别。我仿陶渊明的《饮酒》诗赋成打油一道:

    建校在山间,远离城市喧。

    读书好去处,养生赛神仙。

    漫步桑柏下,伟哉好河山。

    空气无比馨,鸟倦不知还。

    此中有美景,寿者也忘年。

    中央大学为什么要在离校本部几十里之遥的山间建一个新生分校呢?一方面是松林坡(校本部所在地)土地面积有限,无法建太多的校舍,另一方面是为了集中精力进行军训,而不受周围环境干扰。当时是抗日战争年代,所有青年都要准备抗战,报效祖国。当时说是新生集中军训,其实除每人发了全套军装,穿戴起来像个军人外,真正集中搞训练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左右。以后只在每周的一、二次体育课搞些操练外,其他时间还是上大学的课程。学校还是以学习为主,至于所发的士兵军服在集中军训期间必须穿戴外,集中训练的一个月以后,同学们都不乐于穿着,还是穿一般的便服———长衫或西装。

    柏溪分校是为了搞军训,她的一些建筑设施都是按军营生活设计的。食堂不用说是一个大饭厅,里面摆些大方桌,没有凳子,吃饭就集中站着吃。寝室也要搞成集体化,不能是一间一间的小房间,而是一个特大的能住几百人的大房子,床是上下两层,但它的摆放方法是考虑了大集中下的小分散,颇具艺术性的。每四张床放成四边形,东南西北各一张床、三方都靠得紧紧的,只有一边留个空隙供人进出,算是一个门。这样就是每四张床八个人成为一个小集体,俨然是一个小房间。在这个大房子里几百人,起床、熄灯都是集体行动。早晚都是听号音的安排,还真有点部队的作风。我在这里度过了新生的一年。第二年是二年级就搬到沙坪坝校本部了。

姚燮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