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诗画六朝松】之十一
尹 文
1895年潘玉良出生于江苏扬州，她一生命运坎坷，一岁时以做毡帽为生的父亲去世，八岁时母亲逝世，14岁被吸鸦片烟的舅舅卖到安徽芜湖作歌妓，后幸遇芜湖新常关督潘赞化先生相救，在上海结为伉俪，改姓潘，证婚人是潘赞化的同乡陈独秀先生。1917年，潘玉良在上海开始从洪野先生学画。次年考取上海美术专科学校，随王济远、朱屺瞻学习绘画。毕业后随吴稚晖先生赴法国中法大学学习，1921年考取法国里昂国立专门美术学校，从德卡教授学画；1923年考取巴黎国立美术学院，从达仰、西蒙教授学画，毕业以后于1925年考取意大利罗马国立美术学院，从康洛马蒂学画。绘画系毕业以后，因为素描基础坚实，作品《酒仙》被雕塑系琼斯教授看中，同意免费教授其雕塑艺术，专修雕塑，毕业以后，潘玉良遂成为当时中国罕见的集画家、雕塑家于一身的女艺术家。
1937年，潘玉良为参加巴黎万国艺术博览会和筹办个人画展，再度赴欧洲，从此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海外艺术生涯。在法国，潘玉良住在蒙巴拉斯的达内奇亚街，面对欧洲悠久的绘画艺术传统，潘玉良对古希腊艺术、古埃及艺术、巴比伦文化、意大利文艺复兴、法国古典主义、现实主义、浪漫主义、印象派艺术、现代派艺术一一加以学习，领略其中的艺术精髓，创造自己的、东方的、女性的艺术风格，在素描、速写、水墨、彩墨、油画、雕塑各个艺术领域勇攀艺术高峰。其作品入选法国国家美术大宫第53届正式画展，赴前苏联作画，《苏联妇女》杂志撰文高度赞扬她的艺术精神。其作品参加法国独立沙龙等展览，1945年潘玉良当选为中国留法艺术学会会长。抗日战争胜利以后，潘玉良以中国留法艺术学会的名义致电南京国民政府，强烈要求收回、赔偿被日寇侵华期间抢劫和破坏的中国艺术品，其正义的立场受到盟国的尊重。潘玉良的作品参加联合国组织第一届大会在现代美术馆举办的“中国画展”，荣获法国国际金质奖章。她还参加了联合国教育、科学及文化组织举办的“现代艺术国际展览会”。
在艺术创作方面潘玉良提出：“合中西于一冶，及由古人中求我，非一从古人而忘我之”的艺术主张。作为雕塑家，潘玉良1958年为格鲁赛雕塑像，作品原件由法国巴黎尚拿士其博物馆珍藏，为蒙德梭雷塑像作品原件由法国国立教育学院珍藏。1959年潘玉良为张大千塑像，作品原件由法国巴黎现代美术馆珍藏。法国艺术刊物曾经对潘玉良作过这样的评价：“现代艺术博物馆、赛若斯奇博物馆、教育博物馆以及巴黎市博物馆以拥有她最成功的几幅作品而自豪。”张大千题潘玉良画：“玉良大家写生所养猫，温婉如生，用笔用墨为国画正派，大可佩也。”美国斯坦福大学中国绘画史教授苏利文先生认为：“潘玉良是当代能使中西艺术融合的少数中国画家的一位杰出榜样。”
十年动乱以后，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老校长刘海粟先生听到潘玉良的消息异常激动，半个世纪过去了，玉良已经葬身海外，但是她的绘画作品回来了。1986年“潘玉良先生遗作展”在上海、扬州、北京、台湾、合肥等地展出。上海美术馆展厅里人头攒动，摩肩接踵，潘玉良以她的作品轰动了海上，以她的奋斗为祖国获得了国际荣誉。正如上海美专的校友录里所说的：“上帝创作的人是会死亡的，而人所创造的艺术是永恒的，艺术可以跨域时空，传达人的精神力量。“潘玉良画展”第二站的展出地点是画家的出生地扬州。那天，我刚刚下课，在扬州盐阜路上遇见了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史论教研室的全体老师，他们是为潘玉良画展专程而来的。下午我到扬州个园的抱山楼，参观潘玉良画展，一进展厅，即被潘玉良油画自画像深深地打动，画面上身居海外的女艺术家，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怨，其中西合璧的绘画技巧，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。个园在潘玉良的出生地广储门街东，20世纪之初，潘玉良就是从此地出生，后来离开了扬州，经历了人世沧桑八十多载以后病逝于海外。魂兮归来。扬州女儿潘玉良，您的作品回到了家乡，艺术作品是艺术家感情的流露和生命的记录，您以作品证明了您的才华、您的生命、您对祖国、对家乡的热爱；以作品记录了您的苦难、您的奋斗、您的执着，您的一生凝结成为不朽的艺术，超越了生命，创造了巨大的艺术精神财富。
【校友辞典】
潘玉良（1895—1977），原名陈秀清，生于六月十四日，出生于江苏省扬州市，后改名为张玉良，字世秀。1913年与潘赞化结为伉俪，随夫姓。1917年随洪野先生学画，1918年考取上海美术专科学校，1921年考取法国里昂国立专门美术学校。1923年考取巴黎国立美术学院，1925年，考取意大利罗马国立美术学院。1928年回国，举办第一次个人画展，次年任上海美专西画系主任。1930年，兼任上海新华艺专、南京国立中央大学教授，导师，往来于宁沪执教，1931年专任南京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，在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任教时间长达八年，在南京举办四次画展，其间发起“中国美术会”，协助蔡元培先生组织“中国美术学会”。1937年再度赴欧洲，1945年当选为中国留法艺术学会会长。1963年在美国纽约、旧金山等城市举办画展。1965年获“法国自由艺术协会国际沙龙”银质奖，1966年荣获法国“文化教育”一级勋章，1967年获比利时金质奖章，1977年病逝于法国巴黎。
